澎湃新闻记者 程婷钟煜豪特约评论员 易之
在业务面临重大调整、必须转型的情况下，前不久，俞敏洪谈及新东方的老师们将何去何从时表示，新东方计划成立一个大型农业平台，他将带领数百名老师直播带货农产品。新东方的这一新动向，引发了不少热议，甚至是争议。
近日，《经济日报》刊文评论俞敏洪将开启直播带货助农一事。该评论文章认为，新东方不应照搬李佳琦。对此，11月14日晚间，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通过其个人抖音号发视频回应称，记者本身是好意，要向记者表示感谢。同时，俞敏洪还表示，对评论文章中“从一个挣快钱的行业跳到另一个挣快钱的行业”的观点不太同意，新东方如果直播带货，要向李佳琦或者薇娅这样的人物去取经，向他们学习。（此前报道：俞敏洪回应经济日报文章）俞敏洪回应媒体评论(02:12)从俞敏洪的回应来看，他（或者说新东方）并没有因为媒体的提醒或是舆论的质疑，而放弃直播带货的打算。值得一提的是，@经济日报 今天（11月15日）凌晨报道了俞敏洪方面的回应，并在最后祝福俞敏洪和新东方勇毅前行走出新路。虽然到目前为止，俞敏洪尚未开始直播卖农产品，但其近期已在频频通过直播平台尝试卖书。其在抖音上的橱窗已推荐31件以书籍为主的商品，销售量已达10万 。年近耳顺的俞敏洪为何卖力去尝试直播带货？11月15日，新东方（09901.HK）发布的公告说明了一些问题。该公告表示，新东方计划于2021年底前停止全国所有学习中心的K-9（幼儿园至九年级）学科辅导服务。公司会将其重心及资源转向与K-9学科类培训服务无关的教育产品及服务，如备考课程、成人语言培训课程及教材。同时，公司亦将继续开拓新业务机会及增长举措。新东方预计，这将对公司的收入产生重大不利影响，截至目前，K-9服务的收入约占公司每个财政年度总收入的50%至60%。而在此之前的10月25日，新东方在线（01797.HK）曾发公告称，公司董事会已决定，本集团将停止经营中国内地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校外培训服务，终止预计于2021年11月末之前生效。公告还提到，董事会预计，终止将对集团截至2022年5月31日止财政年度及后续期间的总营收产生重大不利影响。董事会估计，截至2021年5月31日止两个财政年度，按总营收贡献划分，K-9业务占K-12教育分部约58%至73%。另一个现实是，新东方后续的发展重心——备考课程、成人语言培训课程及教材等领域，都并非新兴赛道，竞争已经比较激烈。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日前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就曾指出，类似新东方这样的教培机构，转型非一日之功。他认为，新东方原先的业务受“双减”政策冲击太大，目前还没有看到很好的转型赛道，未来的挑战仍然十分艰巨。这些意味着，如果不能尽快开拓新业务机会、带来新的增长点，新东方在停止全国所有学习中心的K-9学科辅导服务后，总收入或将减半，甚至减少大半。这就不难理解，俞敏洪为何要借助个人影响力，顶住舆论压力尝试直播带货了。
澎湃评论
不妨宽容一些
新东方转型做直播带货卖农产品，确实出人意料。但要说这是抄近道、挣快钱，恐怕也谈不上。直播带货的产业规模固然已经达到万亿级，但不等于“人均李佳琦”，此前有调查显示，一般主播的月收入也不过万元左右，还要承受巨大的营业压力。李佳琦、薇娅的风光，其实也是因为竞争巨大而出现的风险溢价——大量竞争者挣不到多少钱，成功的头部主播才能获得行业整体的收益补偿。而新东方一脚踏入陌生领域，即将面临非常残酷的市场竞争，和二次创业的难度差不多，接下来要补的课不少。“躺挣快钱”，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当然，俞敏洪有句话说得对，无论什么观点，都是对新东方未来的关心。比如，有人建议新东方做新农人培训或是研学业务，这当然也是个可供借鉴的思路。不过企业运营终究是如人饮水、甘苦自知的事，知识是分散的，企业的状况什么样、未来选择哪条路，当事人最清楚，也会根据自身认知做出判断。只要是合法的、健康的，新东方接下来选择哪条道路，其实都是无可厚非的。也不必给直播带货贴上“赚快钱”的标签，似乎这个行业有什么道德瑕疵。直播带货快速兴起，一些地方政府组织相关负责人直播带货助企助农，中央媒体也在组织知名记者和主持人进行助农直播，大型MCN机构纷纷入局，这些自然也是因为这个行业具备现实意义的可增长性，实现了技术条件下的消费形式升级。新东方做这样的选择，逻辑不难理解。前段时间，俞敏洪宣布新东方退租1500个教学点，并将8万套桌椅捐给了农村学校，这是一种很体面的退场方式，也获得了相当的舆论好感。其实，即便没有这暖人的一幕，我们也不妨祝愿俞敏洪及新东方能够体面地转型。因为市场环境变化而导致企业面临困难，这是常见的，也是不可避免的。但俞敏洪如果可以通过闪躲腾挪让企业重获生机，其实也是在证明市场经济的韧性。而这，是与我们所有人都相关的，毕竟我们都生活在市场经济之下。我们自然希望市场经济既能披沙拣金，也能扶颠持危，新东方的未来能否转型成功，其实也是一个观察视角。因此，我们对俞敏洪及新东方不妨抱持一种宽容的态度，祝他们一切顺利。新东方只是一个代号，背后其实是一个个具体的员工，一个个需要吃穿用度的家庭。他们尽快走出困境，于情于理，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