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是小米创立十周年,也是小米生态链企划启动之后第七个年头,作为小米生态链唯一的爆品学院,谷仓爆品学院以研究、输出小米爆品方法论为核心价值,策划发起小米生态链企业案例系列专访,助力企业打造属于自己的爆品,通往新国货之路。
本次策划分为”人物故事“、”方法论“两大主体部分,以及对话实录。
本文为该系列第1篇之采访实录。
小米生态链公司米物科技创始人兼职CEO陈臻昊近日接受了谷仓爆品学院的采访,从儿时的设计梦想,聊到了从业经历、创业历程,从最初的自学自画的草图,到现在做出年销百万只的产品方法论,我们重新认识了这位产品设计者、企业创始人。
或许他的产品还不够完美,但是我们愿意相信,一个在儿时埋下梦想种子并一路坚守走到今天的一位创业者,一定能够设计出更多更好的产品。
以下为采访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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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多次在采访中说到过小时候就开始自己画产品草图,有了设计梦想,可以具体讲讲是怎么开始的吗?
陈臻昊:我的设计梦其实是从初中开始,我母亲拿了很多日本的产品图册,其实就是广告册,拿了一大摞,中国没有,中国那时候没有那么发达的消费数码产品。
但日本在消费数码产品领域特别发达,那个年代有爱华、JVC、NEC等等,现在一些品牌已经退出,但当年很发达。看完非常吃惊,也非常喜欢,因为那时候在国内根本看不见这样的东西。
前段时间我翻出了初中画的两张草图,一张是一辆车,另一张是一台Walkman,上面写了大大的“Walkman”,还画了索尼的logo,我把我梦想中功能最强大的Walkman画出来了,有各种按键。
然后当年还有线控,差一点的没有线控,只是耳机,好点的在耳机上带个线控,最好的是线控上还有屏幕,那时候梦想拥有的Walkman就是有一个带屏幕的线控,所以全画在里面。所以其实对设计的热爱,以及对产品的热爱,从初中就在我心里面萌发了。
记者:您性格中对于新生事物的好奇心或者探索欲,和您小时候经历最直接的联系是什么?包括您的成长环境及周边的影响。
陈臻昊:我的母亲在那个年代是少有的大学生,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有更多机会出国,几次去日本参加培训。
当时我父亲是工厂的厂长,然后我母亲是工程师,然后我小时候很多时光都是在厂里度过的。
我经常会去工厂里的图书馆看书。有一本杂志我从小学就开始看,到参加工作5年,还一直在订阅,叫《科技新时代》。
那本杂志对我影响极为深远,因为那个年代接触信息的渠道非常窄,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电视就是黑白的,节目不多,也没什么广告,能接触的东西非常少。
在《科技新时代》上,我能看到的东西是全世界的,包括汽车、电子产品、网络等等,在那个阶段对于科技和产品的启蒙影响很大。这是其一。
其二,我母亲去过几次日本,我印象很深,第一次带回一台双卡录音机,那时国内还没有,我当时看到之后很稀奇。
第二次又给我买了个Walkman,又拿了厚厚的一摞资料,又买了闹钟等等很多东西。日本当时在这方面就已经很发达,很让人开眼界,发现原来东西还能做成这样。比如我母亲给我买的一个台灯,带了一个闹钟,是日本三洋牌的,合起来是个球形,很学院派的一个设计,打开是一个灯,面板上是绿色的字,晚上熄灯以后看起来也不刺眼,设计很用心。
这些影响是很大的。后来我可能是班里为数不多一个在高考填报志愿时明确知道这个专业就是我要的,而且未来我一定会走这个路。
当然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工业设计是什么,但我还是挺幸运的,因为我有位亲戚是国内某知名高校的教授,我问他工业设计是什么,他给我讲了一下。我当时就想,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所以我的志愿只有两个方向,一个在武汉,一个在长春,有两个汽车设计专业,剩下的都是工业设计,没有其它任何一个专业。
我觉得挺幸福的,一路走过来一直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记者:相当于从您小的时候就已经目标很明确了,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
陈臻昊:应该说,很早就埋下了种子。我对产品是一路都热爱的,到现在也没变过,很明确。
当你目标明确的时候,你就会去直奔那个目标而去,这个路径是最短的。但是当你目标不明确的时候,你会这个试试看那个试试看,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我之前看过一个犹太人写的书,对每个人都受用,说的是当你目标很明确的时候,其实这就是一条捷径。我还看过这样一个画面,一位妈妈领着一个3岁的和一个5岁的孩子走在大街上,当她向别人介绍孩子的时候,说这个是银行家,这个是律师。这个例子要说的是,他们从小就往这个方向培养,从小被灌输你要做什么的思想。
记者:大学4年您是怎么度过的?
陈臻昊:一开始也是没那么明确,我也是属于混沌懵懂的状态,尤其是前两年。但是到大三开始我就开始接私活了。
在大四的时候还跟三个人成立了一个工作室,与国内一些知名企业有过合作。但我们那一届很不幸,毕业那年赶上了2003年的非典。那时候公司不招人,也没有招聘会,一直在学校里待到7月初毕业离校。
记者:大学毕业至今,您觉得自己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陈臻昊:有看得到的,有看不到的。我先说不变的。我对于设计的热爱,对于未来世界的这种好奇心,对于产品的执着,从来没变过。
刚毕业因为没钱,也没工作,没办法找父母借了3000块钱先把房子租了。租完房以后还是没钱,跟我女朋友连续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当时就想赶快挣钱,所以没有挑工作。
我第一份工作是做展览展示,和工业设计没有关系,一开始800块钱一个月,因为自己比较努力,得到了认可,第二个月就已经拿到1500了,然后第三个月2000多块钱。但是没到三个月我就走了,我要去追随工业设计。
另外一个不变就是,虽然那个时候很穷,但是精神上我从来没有穷过。
最惨的时候,我也坚定地认为未来一定什么都有。所以这也是我觉得对于后来创业很有帮助的,有点像阿Q的精神胜利法,再苦的时候,我都觉得未来一定是美好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更主要的是,我认为做设计师,你如果觉得自己穷,是做不好设计的,是做不出好产品的。
变化就更大了。
我进入的第一家设计公司当时在业内是非常有名的,叫琥珀设计。
当时联想和爱国者的一些U盘、MP3产品就是这家公司设计的。这家公司是一家台资企业投资的,公司里有很多设计界的牛人,所以对我的影响也是挺大的。从2003年9月到2004年9月,在琥珀设计的这一年,我完成了从学生到设计师的身份转变,成长的速度很快。
然后英华达给我的蜕变就是成为从一个设计师变成了管理者,也是非常美妙的一段时期。
当时上升速度非常快,一年时间成长为主管。我加入英华达北京分部时是第8个人,另外还有7个设计师。入职后差不多1个月,公司就一次性选中了我3个方案。当时的设计实力算是被领导认可了,所以很快就被提拔起来。
第一次看到自己设计的产品被别人使用,也是在英华达时期,那是在北京的八通线地铁里,看到一个人用的是我设计的手机,当时那种感觉太美妙了。
当然创业以后你才会发现,一切又是另外的样子了。
从白鲸第一天创立开始,一切都需要自己操心,反而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觉得离设计远了。但是这一路走过来,我觉得心态的变化是最明显。确实经历过很多事情以后,可能更不怕了。很多事情会遇到困难,但我觉得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只要我还能够尽力去争取,我还依然会去努力。
当你经历过很多风雨,跳过很多坑,失败过,然后也努力过,成功过,你才能够真的知道什么叫不怕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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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当年您从英华达出来之后是怎么打算的?
陈臻昊:英华达当时最高峰的时候差不多有一共6个团队,44个设计师,我负责北京分部设计部门。
当年英华达大部队在南京,就是小米的第一家代工厂,(《一往无前》)书里也写了,我看完感觉很可惜,因为没有亲身经历。当时英华达发展的还是不错的,但是后来国家出台政策,小灵通2011年必须退网,要把网段让给3G。
UT斯达康大家应该听说过,曾经的小灵通NO.1,也是在中国第一家把它做起来的,后来英华达的出货量、营收已经超过斯达康,形势大好,但是突然国家出了政策,瞬间等同于这个市场没有未来了。
2010年6月深圳团队被砍掉,然后10月整个北京团队也砍掉了。
后来我去了洛可可任顾问总经理,两年之后决定自己创业,2013年创立了白鲸。
因为我学工业设计出身,我觉得每个设计师心中都有一个产品梦,尤其是工业设计师都有个产品梦。
其实当我从英华达出来的时候,已经积累了差不多7年时间,还是有一些感悟和心得的,对于设计也有一个完整的了解,因为英华达提供的土壤很好。像欧美企业的模式是一个人只负责一段,那是欧美典型的分工方式,比如说你做概念设计的你就只做概念设计,连模型都不需要去碰,也不需要去做渲染,完全流水线作业。
所以诺基亚也好,LG也好,三星也好,摩托罗拉也好,这些企业的分工都很细,都是欧美模式,设计师没有办法完整了解整个设计流程以及设计落地。
英华达是台资企业,是完全不一样的做法,一个项目从创意开始到上市都需要你自己跟到底,每一个环节都要去接触,让我知道其实效果图对于设计是起点,真正一个产品落地的终点是要到消费者手上,是要真正被生产出来,真正被卖出去的。
差不多做了两年半左右,很巧跟我们的合伙人遇到一起,所以很快就做了转型,下定决心转做米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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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做米物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做键鼠,当时这个方向是怎么选定的?
陈臻昊:这其实还是跟设计有关。
在中国,我个人认为最尊重工业设计的有两家公司,一家公司是小米,一家公司叫锤子。这两家公司确实是把工业设计在商业层面提到了非常高的一个层次。
一路看着小米在成长,觉得这家公司对工业设计确实是很尊重,很重视。
当时我的想法是,未来我们反正要做产品,那么能不能我先假想我已经在给这两家公司服务,于是我利用设计项目的间隙,一共做了10来款产品,其中为小米做了6个产品,为锤子做了3、4个,各种各样,有鼠标,有小音箱、充电宝、桌子、灯、音箱等等,都是我觉得(以白鲸当时的能力)还能hold住和搞得定的一些产品,同时也是我觉得未来小米会去推的。
之后还有一段跟小米合作的经历,当时是给小米第一代note手机的女神款做包装。当时提了几个方案都不错,但最后小米说还是打算自己做,所以合作终止。但当时德哥说别做设计公司了,你做了这么多好产品,但跟你也没有一点关系,还不如过来,你没钱做生产,小米出钱。
那时候没听懂什么叫生态链,但是隐隐约约感觉跟小米合作有机会。
后来跟德哥聊了两个方向,一个是婴幼儿产品,另外一个就是PC配件。我们很快就确定了方向,因为既然小米在做笔记本电脑,配件周边其实是可做的。
第一款产品小米便携鼠标就非常成功,超出了所有人预料。因为我们这个产品本身对于用户的接受度还是有挑战,虽然颜值不错,但是很扁,手感并不佳。这也是我跟李宁宁总沟通了很多轮以后共同做的决策,不考虑手感,因为其实小米内部也有很多人提出鼠标应该手感好,这是先决条件,不可撼动。
但是我们一定要把颜值把这些所有的东西做到足够优秀。
记者:颜值与手感之间的平衡是基于什么考虑得来的?
陈臻昊:我们和小米同样看到的是同一个机会,移动互联网的机会。现在越来越多的办公人士,包括我自己在内,不是固定在工位上,今天可能要去见这个人,明天要去见那个人,有时候出差,去咖啡馆等等。大家在这样的环境里,更需要的是便携性,可移动性。然后另外一个数据支撑我们的想法,大量的台式机被笔记本所替代,整个PC行业大变天,因为笔记本天生就有便携属性,它是可以动的。
另外,小米押宝的是移动互联网的未来,这也是我们很清晰的,我们也要去押宝移动互联网这个方向,所以才确定了要做便携款。
小米笔记本主打的是轻薄,我们主打的也是轻薄,同时小米用的是铝合金材质,我们也开创性地在鼠标上使用铝合金材质。
在我们之前几乎找不到任何一家用过铝合金材料在鼠标上。我们是大面积的用铝合金,这个工艺非常难,真的算是开了先河,趟了无数的坑,才最终搞定了这么一个技术。包括点胶的对位,然后冲压抛光打磨各方面都是坑。我们找了在这个行业已经做了13年的一个顾问,因为当时我们对鼠标行业不了解,所以去请他做了我们的顾问,然后他当时看到我们的设计觉得很新颖,但是别说生产10万只,生产1万只都难。但是,我们不希望只卖1万只就结束了。
记者:便携这个方向是确定的,但笔记本其实在触控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如说我们带着笔记本去咖啡馆,可能都不带鼠标,触摸板就可以满足这个功能。当时有想过说做出来便携鼠标会不会受到触控功能的影响?
陈臻昊:这是一个好问题。
苹果用户不需要鼠标,但是其实整个市场包括小米,操作系统可不全是苹果系统,你在windows下面用触控与在苹果系统下用触控是天壤之别。这个世界上只有两家公司做出过human interface guidelines——人机交互指引,一家是苹果,一家是曾经的Palm,这两家公司都是非常care用户体验。
苹果能做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他自己一家说了算,硬件软件都是自己的。它的底层架构都在为时时刻刻的动作做渲染。譬如说你四指一滑、或者一抓,所呈现出来的动作效果,这所有的动作效果都是被渲染出来的,是实时的,你抓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它呈现的动作效果就会停在一半,你再放手他就回归原位。这些都不是用过场动画做的“死”的,是活的,计算量巨大。
而windows的架构并不支持这样的底层架构渲染技术,所以导致你就算把出口码做再牛,它也达不到那样的效果,因为这是 N家厂做的。
但是windows还是市场的主流,我们还是要回归生意的本质。尤其小米要做的是大市场,而不是为小众服务。
其实在很多场景下,尤其在办公和移动办公环境中,离开鼠标还是很难操作。
在移动办公环境下,我们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不仅仅是手感,但首先要解决的是0到1的问题,是有没有的问题。
而且,我们在从另一个维度去弥补手感上的缺失,因为那个更重要,为什么?我们现在在办公室里,可以放个鼠标垫方便鼠标的使用,或者办公桌本身就很好用。
但是在移动办公的过程当中,你不确定你将要在什么样的桌面上使用,有可能是大理石,有可能是瓷砖,有可能是木头,有可能是皮的,什么都有可能。这时候鼠标的过面性就很难保证。我们可以保证95%以上的使用场景没问题。除了透明玻璃外,毛玻璃、铜版纸都能用,是因为我们用了一个比别人贵差不多十倍的一个传感器。
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充分考虑用户的。
记者:第一款鼠标调了53版,最后把接缝宽度做到0.5毫米,其实这0.5毫米,也不是特别优先级的,但是你在这上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陈臻昊:对,其实咱们今天去量,市面上的产品,那条缝基本都超过0.7毫米,很多都是1毫米的,但是这样可以最优的方式去保证大规模生产。要知道0.5毫米的缝,也就是说我们在模具上是一片像纸一样薄的一个模具的筋条,才能保证做到0.5毫米。但你要做100万只是达不到的,也就是说我们的模具报废率比罗技鼠标大得多。
当时我们拿了一个缝宽0.7毫米的一个样品,因为行业内0.7毫米已经到差不多极限了。雷老板看过之后,要求做到0.3毫米。当时就崩溃了,这模具根本没法做。
除非用一些特别特殊的工艺,但是在这样的程度上,你每提高0.1毫米,它的成本代价可能是十倍,甚至是百倍,这个代价我们承受不了,我们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超高的性价比来达成。
所以我们卯足了劲去尝试了0.5毫米,和工厂签了风险责任书之后他才敢去做。因为有可能模具下去就报废了,就得重新开模。所以当时真的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调整的过程都是零点零几毫米这样一点一点去调的。
记者:有没有一些具体的细节?
陈臻昊:我们这个按键还没量产就已经报废了一套模具。
可能也是最初在设计上存在一些缺陷,因为毕竟第一次踏入这样的一个行业,所以第一版的时候我们模具做了一次大改。当时行业内一套鼠标模具通常也就10来万,我们差不多花了快60万,才把它搞定。
然后模具现在应该是第4套。而且因为要满足生产数量的要求,我们要开复制模,因为一旦遇到电商节的爆发期,其实我们的量是跟不上的,我们就需要把量提上去。因为差不多一套模具极限情况下一天能做6000只左右,但有的时候需求往往一天要达到8000甚至12,000。所以我们很快就开了复制模,这样的话才能保证产量。而且一套模具最多也就做50万只以上,其保养和维护的时间就会变多了。
记者:第一款产品做了11个月,在这个过程当中您的精力主要是放在哪?有哪些难点需要您去解决?
陈臻昊:这个产品比我们公司还要早启动,当时公司还在注册过程中,但是项目已经启动了两个多月。
我跟我的另外一位合伙人出去跑各种供应商,找模具厂去落地。
跑了差不多30家厂,过程很难。当时小米笔记本还没有发布,我们跟很多供应商说一年要做100万只鼠标,人家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首先他们对小米做鼠标就表示怀疑,其次一张口就是100万只,这更没法让人相信。我们在第一次拜访完以后,回到北京刚落地,就收到一条短信,有人问我们俩是不是骗人。
当时我们有一个原则,见不到老板的一律不合作。因为我们知道给小米做,成本是要特别优的,优到只有老板能拍板的地步,因为它必须是策略性的支持。而且整个过程会很漫长,需要不断精进产品。这是一次魔鬼训练,供应商方面如果得不到老板的支持,这个项目大概率会在中途挂掉。
我们把相应领域内全球最大的几家厂都跑遍了,最终小米便携鼠标的合作供应商就是其中的一家。
这家厂本身是台资厂,苹果笔记本键盘嵌入的剪刀式键芯,都是这家厂做的。
当我们的产品发布不到一个月,国内某大公司就找到这家工厂,希望该厂给他们也做一次这个产品,他不知道这是我们米物的自主产品。
其实在这个行业,绝大部分的键鼠品牌并不是自己做方案,直接买方案就可以。但是我们每一行代码都是自己写的,完全自己开发,这自然就形成了一个壁垒。
所以我们一直以来坚持的就是创新。
记者:如果其他大厂也想做这样的创新,是不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到?
陈臻昊:其实鼠标本身护城河并不宽。但是我们的这些创新功能,比如说双模,比如说我们现在定义的这三个按键、Mac的键值,包括内部的芯片、方案,这些东西其实是有共通性的,可以快速地在新产品上复制这些方案,所以我们的灵活性是很高的。
一个特别好的例子就是在99元价位段上,100以下的所有的键鼠套装中,我们是唯一一家内置了Mac键值的,苹果的用户也可以用这套键盘,也能用的很爽。
由于键值不同,所以苹果用户用买绝大部分键盘用的都不爽。比如一般键盘上的Alt键,苹果用户永远习惯性认为这里是Command键,但在我们的键盘上,只要一键就能完成PC和苹果两种键值的切换,非常方便。
让用户有更多选择,这是我们的灵活性。
要说技术上有多难,不至于。但是因为长期的这种产业的不更新,导致了其实很多人已经变懒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很勤奋的一帮人。当然,要跟罗技这种巨头比,还是任重而道远。人家的技术积累和背景确实比我们深厚得多,包括光电鼠标都是他发明出来的。所以这部分它在用户体验等一些方面还是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不过我们也有换一个思路的创新,包括可升降的鼠标,像这样的创新我们做出来了,甚至已经拿到了发明专利,并在全球进行注册。
记者:行业内有没有听说哪一家大厂也在做类似的创新,想抢这一块蛋糕,键鼠市场的盘子值不值得这些大厂就是花费时间精力去做这样的创新,还是说他们只需要购买成套方案就ok了?
陈臻昊:这也是个好问题。
第一,其实现在不是说传统厂家愿不愿意,而是势在必行。
比如苹果笔记本电脑,它已经干掉了所有的接口,只剩下Type-C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在配件类领域一定是腥风血雨的一次变大变革。所以为什么我们一开始就特别注重双模的属性,这就是未来。比如这种只有一个Type-C口的笔记本就是大趋势,也是不太可逆的。
我们正好赶上了这一波,未来我们也会推出类似于这种为未来做准备的产品。其实在我们做双模键鼠之前,蓝牙连接也是一个很小众的鼠标需求,包括蓝牙键盘都特别小众。但是2017年京东的数据报告显示,我们的一支蓝牙鼠标在蓝牙鼠标这一类中占了73%。
因为这个市场在急剧的膨胀,我们的产品颜值够,跟苹果电脑也配,所以其实大量的苹果用户买了我们的产品,从后台的一些留言和反馈看,差不多一半的苹果用户,一半的非苹果用户。
当然市场上首先PC用户更多是肯定的,我们这些键盘产品做出来也主要还是面向PC用户。现在大家更多的一个趋势就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配一个外置显示器,这会越来越多的在工作场景中成为标配,家里面可能也越来越多是这样的配置了。
因为对于屏幕这件事,笔记本电脑即便是17寸也依然是很小。而对于人眼来讲,不嫌大,越大越好,所以未来就是笔记本加屏幕的配置是会越来越成为标配。但这个时候你还继续用笔记本上的键盘就会觉得很难受了。这个时候咱们这种蓝牙连接或者双模连接的键盘会变得很好用。
其实现在我们又踏上了一股风,iPad支持鼠标了,而且iPad为鼠标做了大量的优化,我们这样的便携产品越来越会成为人们的标配。
记者: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个盘子在不断地随着科技产品的迭代而变大?
陈臻昊:应该这么说,便携的盘子一定是在扩大,便携配件也会像台式机大规模的转向笔记本一样,越来越多的人会转向可移动设备。
记者:有没有一些数字支持,比如说市场盘子大概是到多少亿的量。
陈臻昊:中国差不多60亿左右。全世界范围内,罗技一家一年就做了200亿,也就是说全世界市场差不多500亿左右的盘子。当然,我们的市场份额还很小。
记者:现在最担心哪一家竞争对手和我们做类似的创新?如果他要做的话,我们有什么样的能力去抵抗风险?
陈臻昊:我们希望单款爆品,而不是说铺20个产品、50个产品,然后去打市场,不是这个套路。
但是我们也在及时转变一些思路,我们今年也在不断的在优化我们整个产品线容量,然后去以一个更完整的产品线的姿态去打市场。我相信马上就能看到成绩。
至于对手,我觉得在我们心中只有一个罗技,我觉得我们还是希望把更优质的产品提供给用户,我们不是做绝对的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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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在做键鼠产品的时候,是怎么样理解小米的爆品方法论的?又是怎么践行其中某几个点的?
陈臻昊:雷老板总结的7字诀,“专注,极致,口碑,快”,我觉得要辩证地来看这个问题。所有的快背后其实都需要有巨大的积累,包括小米,真不是应届毕业生就能干成的,小米创立之初就组建了一支梦幻团队,这些积累能够让小米创立的时候,在风口出现的时候,成为了那只飞起来的猪。
所以,其实需要大量的经验积累才能够做快。专注也是一样,用户感知得到的,也是最能吸引用户的。
在做产品的时候,我觉得有几个关键点。首先是定价。我们为什么定99元,也同样是这样的理念,因为市面上蓝牙鼠标产品中基本没有低于100元的,我们就一定要做一支,拿一张百元钞票还能找一块钱的鼠标。
另外一点就是颜值,消费升级也好,颜值在产品里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颜值不高,纯拼性能不行,用户不认可。小米之所以能够打造出一个个爆品,也是在价格、性能以外,还有颜值。我们的产品性能其实非常强悍,铝合金材质、高性能传感器等等,这一系列的准备都是为了做好最强的性能配置,同时颜值也遥遥领先,所以才能成为一个爆品。
为什么开发了11个月?我觉得对于一个全新的产品而言,如果我要去OE一款,很快就可以做出来,但水准是行业平均水平,不可能高人一等。
为什么要每一行代码自己写?
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多第一次?
因为我们还是想要把这件事情拉伸到一定高度上来。所以其实我觉得我们足够专注,因为如果不专注,今天做这个明天做那个,或者直接去OE一款,这个产品的用户体验肯定没有。如果我们去跟传统厂家说,我要用铝合金材质,他大概率坚持不了,最后放弃。
一方面成本你怎么去平衡,一方面工艺的突破怎么去建立等等,在这一系列问题的解决上,当我们足够专注,最终结果一定不会差。
在键鼠这个存量市场,我们看到了一个增量的可能性,可移动以及蓝牙的在键鼠这样品类里的普及率会逐步的提高,因为笔记本电脑都逐渐在往Type-C接口发展,老产品基本上都没法使用了,而且大量的都是2.4G单模,用不了。这个时候。将我们蓝牙连接,这些无线连接技术就会被更广泛地应用,我们的量未来一定是看好的。
记者:当时在做这款鼠标的时候,就有想到它一面市就会成为一个爆品吗?
陈臻昊:我们是很有信心的,当然我们跟小米也会有一些意见不完全一样。因为在这个行业基本一年做20万~30万只已经算不错的成绩。所以当时上线,小米觉得一年能做30万只就很好。但我的信心就是绝对不可能少于50万只。
最后没想到,第一年差不多卖了90万只,第二年就150万只了,已经远远超过我们当初给供应商的承诺。
记者:能否能讲一讲当时跟小米谈加入供应链,包括小米的投资,是怎么谈的?他们是看中您或者公司的什么能力,或者特质、前景?
陈臻昊:其实我觉得最看重的还是我们的设计能力和研发能力。
我跟我的合伙人原本各有自己的公司,他是研发公司,我是白鲸设计公司,都算有所成就,获得了较高的认可度。
当然其实我们整个创业过程真的不轻松,这个产品至少死了两三回。有一次我印象是最深刻的,在第二次试产的前两天,我们与小米方面就项目进展进行了沟通,因为我们马上要去工厂做二次试产,之后我会提供几十台样机进行内测。
其实我那天一晚上没睡,就在想第二天还去不去深圳的工厂。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我们整个创业路上无数次经历,跟做过山车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我一直坚信一个理念,就是没有做不成的事,只要你真正为之努力,真正为之奋斗下去,没有做不成的,没有做不好的。这是我觉得创业者应该有的心态。
我更深的一个感悟是,无论是外部合作还是自己的项目推进,有时候确实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我永远不会绝望,永远在失望中寻找希望。
记者:可不可以说您小时候的产品梦、设计梦已经实现了?
陈臻昊:没有,远远没有。
有时恍惚间会感觉,我在实际生活中看到别人在用我们做的产品,用我设计过的产品,包括现在的键鼠产品也好,过去的小灵通手机也好,都会感觉到非常幸福,有梦实现了的感觉。
但是梦想没有止境,小时候的梦想和现在的梦想一直都在。设计师对于我个人来讲也是因为性格当中是充满好奇心。我对于未来的这种渴望可能比其他一般的非设计类人员更加更加有渴望,更加有冲劲,更加有梦想。
所以我觉得我不希望梦醒来,我会更希望我一直把梦做下去,当然在做梦的过程中,如果我们能够不断地去创造更优秀的产品,给用户提供更优质的用户体验,这个是我们一直会追求下去的。我也特别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像苹果一样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