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2019年夏天,上海世博中心,我受邀参加那一年的阿里云峰会,依稀记得,我出差到上海,在某个建筑物外面看到了阿里云最新的广告横幅,深蓝色背景下,写着“拐点已至,谁是抓住未来的人”,一个西装男人的背影印在幕布上,看不见眼神是不是深邃。
遥想一年多以前,2018年3月28日,阿里云的2018年第一场峰会,在深圳拉幕。前一天下午,我下飞机的时候就看到,“上云就上阿里云”的广告,铺满了深圳机场。
日后想起来,一北一南,这两张广告、两句slogan,像是映射着阿里云的两个时代。
前一个时代,阿里云呐喊了10年,打开了云计算的市场,成功地叫醒了中国企业的上云意识。上云就上阿里云——记得在当年的深圳云栖大会,PPT上写着:“上云不再是一个问题;上哪个云:也不再是一个问题。”十年时间,我能看到的是,云计算从噱头走到“基础设施”,从质疑到备受追捧,从几十亿的市场规模走到了数千亿。
是时候走到下一个时代了。科技世界里,只有不断创新和自我颠覆才能生存,比如用Windows颠覆DoS的微软,用iPhone颠覆功能机的苹果。停留在原地,只有沉沦和消亡,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已经见证了太多类似的故事。
“拐点已至”,隐隐暗示着,这家云计算的开创者已经看向了未来。拐点是什么?阿里云看到了什么?
大概在那个时候,阿里云智能总裁张建锋在大会上说过一句让人匪夷所思之语:“阿里云跟别的云不一样,别的云叫云,阿里云就叫阿里云。”我和旁边的观众默契的嗤笑了一声,之后,一个大大的问号像鬼魂一样时不时在我头脑里游荡:如果这不是个病句,那他究竟想说什么?
如今回想起来,这些问题,当时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01
云,还有什么?
对云计算的质疑已经成为一段历史。2006年3月14日,AWS发布了S3,这款产品被称之为“点燃了云的圣火”。它比当时的数据中心冗余存储便宜了两位数,而且只需要一张信用卡,不需要供应商谈判,不需要招投标,甚至也不需要财务审批,就可以拥有IT基础设施了——这对硅谷3、5人的创业公司而言,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礼物。2006年8月,Google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在硅谷圣荷西的搜索引擎大会上首次提出“云计算”的概念。2008年,国际的云计算悄然出现变局:1、谷歌嗅到了变化的趋势,推出了Google App Engine(GAE)。2、IBM成立了云计算事业部。3、Salesforce发布财报,在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收入超过10亿美元。同年,云计算,从海外传到中国,成为当年的技术热词。然而,热词隐含的意思就是“噱头”,一种新技术究竟有没有商业场景、有没有商业模式,甚至是不是昙花一现的资本骗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2009年9月,Larry Ellison在丘吉尔俱乐部(Churchill Club)发表的言论:“现在所有的人都说自己是云计算,所有的东西都在云上了。云计算,是什么鬼东西?水蒸气吗?不过是用网络连在一起的一堆电脑而已。”十年之前的那个时刻,争论不休,内外纠结;而在十年之后,像是魔法失灵一样,争论灰飞烟灭,各地英雄豪杰冲上云计算的高地,唱着同样的歌谣:云的弹性、可扩展性、稳定性。然而,作为云的客户,估计很多人怀有和我同样的疑问:云计算就是这样吗?除了这些优点,还有其他的优势吗?换句话说,如果我不是技术企业,而是一家偏传统的行业,“上云”能带来什么好处?我在等待一个答案。2019年双11夜晚,我再次受邀进入阿里巴巴“光明顶”的作战室。清楚的记得,张建锋本该作为第一个出场的演讲者为在场的媒体记者解读“双11背后的技术”,却不知为何在慌乱之中作为第二个讲者出现在光明顶的记者招待会上。当时背着三个重要title的演讲者——“阿里巴巴合伙人、阿里巴巴集团CTO、阿里云智能总裁”,张建锋上台之后就抛出来8个月前一模一样的、极具杀伤力的话“中国只有两种云,一种是阿里云,还有一种是其他云——不是所有的云都可以扛住双11这样的流量洪峰。”
这句困扰了我8个月的话,再次出现——这次,我可以确定,他不可能是说了病句。他是深思熟虑的。而且这次无法辩驳:不是所有的云都能扛的住双11。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法还嘴的,比如,硬生生的把一个事实丢在你面前,告诉你“我可以”。别人只能说:那有什么了不起?!却无法说出我更牛。因为证明需要行动和结果。但是这仍然只是既成事实,我仍然猜不透这位阿里云的总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的战略是什么?
02
拨云见钉:从“四化”到“云操作系统”
2020年6月,很荣幸受邀作为主持人采访张建锋,录制阿里云2020年疫情之后开年的第一次云峰会,让我近距离的和他深谈了一次。录制还没有开始,我和张建锋就坐在会议室的小桌子上,拿着提纲纸的背面画了一张图。就是那张图,让我明白了,他“卖的是什么药”。疫情期间,钉钉突然杀出来,成为政府、企业、学校、公司协同办公的平台,其区别于其他社交工具弱化“沟通连接”、强化“协同办公、管理流程”的属性,使之在疫情这个物理世界的连接全部阻断而不得不求诸于数字世界的时期,瞬间发轫。也让我再次见证了阿里巴巴这种“伏延千里、草蛇灰线”的战略布局模式,上一个这样的案例是支付宝(下一个我猜测是高德)。其实,如果仔细回想张建锋上任后的动作,钉钉的异军突起并不突兀:2019年9月,他曾展示过一张“全面上云”的技术产品分类:云化、数据智能化、IoT化和移动协同化。前三个技术似乎显而易见:云不言而喻;数据智能,是张建锋上任后合并进入阿里云的达摩院、数据中台;IoT从2018年3月阿里云就开始布局。只有移动协同,显得特别突兀,感觉既不是阿里巴巴的强项,也不是长期的技术储备。同一场会议上,钉钉亮相阿里云的云峰会,打听了几个内部人士,得知钉钉已被合并到张建锋的麾下。但是这似乎仍然是阿里云大盘里一小块产品和业务,谈不上业务主力,也谈不上Killer产品。然而,半年之后,疫情期间,为了服务钉钉的用户,阿里云拉起了数十万台服务器,才使得钉钉可以支持中国1500万企业的数字化运行(最新的数据是1700万)。对话中,张建锋打了一个比方:云基础设施如果是硬件资源,就像PC,那么PC的使用需要一个操作系统,才能满足人和物理机之间的交互。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云上面加一层操作系统,让它能够更简单的被调度、运维。而这层操作系统里面可能有数据中台、业务中台,而且有一个非常关键的组建——钉钉。云钉一体,就是云时代的“Wintel”。至此,张建锋的“药”才露出冰山一角,让我恍然大悟。从1980年代PC机的出现,人类利用机器这种工具的历程,就是一层一层的抽象:从010101的机器语言,抽象称为汇编语言,从汇编语言抽象称为更加容易交互的系统语言C、C ;从物理机抽象称为封装好计算、存储、网络、数据库的云计算;然而,阿里云或者张建锋要下的这一盘大棋是让云的运维抽象成为直接可以服务企业业务的工具界面。作为一个技术人,他能看到的直指未来的技术趋势,即便今天看起来过于超前。果然,在9月17日的云栖大会上,直接扔出了阿里云的战略:阿里云2.0:飞天云平台 数字原生操作系统,一种全新的云计算形态。
03
中国会不会走出不一样的云计算道路
——从“全面上云”到“数字经济的基础设施”
2019年9月的云栖大会,张建锋有一页断言的PPT被含光800的推理芯片发布掩盖了光芒,上面写着11个字:构建数字经济的基础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