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uckoo 2002
布谷鸟 (春天的杜鹃)The Cuckoo 2002
昨晚梦见参加一聚会,有个环节是让人当众朗诵一首别人的诗。座中一女诗人帮我挑了某男诗人(从名字判断的)的诗,我也觉得好,就朗诵了。谁知拿在手上念时,却断言片语,难成句子,甚至许多词也割裂着。奇怪的是自己也不惊慌,就努力地念下去,念啊念啊……
早上看了俄罗斯电影《春天的杜鹃》。电影好看。三个语言不通的人虽然谁都不知对方在表达什么但都没放弃拼命表达的想法,他们在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间隙,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的某个空白角落相逢了。一女两男,一个名叫布谷的女人(其实她名字不叫布谷,只是她男人叫她布谷),她的男人去城里洗了个桑拿回来之后就死了,她坚决认为丈夫是在城里洗了桑拿后才身体变弱的,弱到她无从拯救的地步。于是她眼看着他死了,于是她四年都没见过男人了。但现在,一下子来了两个男人,一个俄罗斯男人,一个芬兰男人。那是两个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厌倦了战争的人。
很多天里俄罗斯男都把芬兰男当成了德国法西斯,他们言语不通彼此戒备再加上他们共同面对一个布谷鸟一样的年轻女人时,情感上自然而然会生出的敌意。
俄罗斯男终于有机会向他认为是“法西斯”的人开一枪了,但子弹钻进对方身体的一瞬他醒悟了,那一刻他看见遍地坠落着飞机飘过树林时散落的传单——战争结束了,他们不是敌对关系了。他呼唤地上的人不要死去,却似无效。最终唤回跟在死神身后的芬兰男灵魂的是布谷女,她用鼓声,呼唤声,用古老的执着与诚意呼唤他的魂魄归来,她成功了。
在这之后 ,时间又过去了许多年吧(关于时间,我在这里想到一句中文里的比喻:山中一日,人间千年,并且自觉是第一次接近了这句话的本意,山中一日之丰富,堪比人间之凌乱千年)。布谷鸟的领地上有鹿,有甘洌的黛色水域——她基本的生存就靠那水域供给,她每天的清晨和黄昏都要去水上打开以及关上那道栅栏门。
森林边有蘑菇,但她从不吃蘑菇,蘑菇在她心里有鬼气。她好心给吃了蘑菇的俄罗斯男喝解毒汤,使他又吐又泻——她看见两个男人愿意朝一个方向走以为这是她的疏通汤的功劳——她认为他看上去快乐了,这叫她很开心。
她另一个开心是她为芬兰男叫了一夜——她说她想要的时候会叫——她为什么不叫呢?谁能阻止她叫?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世界的中心,或许也是世界的边缘——那些飞来飞去的飞机都不会飞过她头顶的那片天空,这唯一一架掉在眼前的飞机也只是因为没油失控所致。但也正是这架飞机带来那两个男人所在的世界的消息。
终于有一天,两个男人心生离开之意,于是她放他们走。她看着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却又都是离开她的方向,她看着他们走,直至不见。
后来……后来她当然就只剩下回忆了,她把回忆讲述给两个小男孩听,于是,观影的你也知道那个故事了,就是前面的这个故事。当然,那两个坐在旷野上遥望远方听女人讲故事的小男孩,是那么像那两个离去的男人,小小的俄罗斯男,小小的芬兰男。
喜欢叫布谷的女人,她知道如何独处,当她遇见人时,她那么欣喜,对着他们中的一个或是两个说啊说,即便他们根本不明白她的真实意思,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表达的欲望,并且让听着的你也倍感愉快。当必须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她也不绝望,生活向前,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悲观绝望,她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说,好吧,我要去做家务了。
就是这样,像季节轮转,如天黑天明,那么的,自然而然,让人心动。
始终没有看见桃花,或许那里的气候不适合长桃花,但我总是看见一片桃源,在故事的背后隐显。
向鱼问水